第19章 暗月寺誉馨

  雨路夜行,我提灯眺望你的远方。山无拂釉自黛,水泽风露,共青天落虹。两岸潮声,以杏花春桃磨色,竹节有合骨,更消辞赋多情。免困索,知凡意,画恩屏,方解追思,哪堪离人阻千重。当是时,满目溪云光影,他乡里,眉眼灼灼处,一笑也相逢。

  我站在荏苒的时光里,一瞬间红了眼眶。际遇如同热闹非凡的宴席,前一刻还是宾客尽欢言笑晏晏,下一刻便忽然置身散场的寂寥冷清,如何极力回味也寻不回安慰,怎抵眼前杯盘狼籍连同残羹冷炙带来的视觉冲击。闭上眼太阳穴隐隐作痛,只有铺天盖地的疲惫席卷所有情绪。数竿枯竹,一横灯火,静若太古,虚似空烛,檀香沉水舀尽红绮青罗,烟织薄暮垂低紫檀朱砂,倦处不忍睁眼,静极未敢拨弦,可多余的是我,三杯不醉,不知这朦胧听不惯钟声,一敲即碎。

  回忆真的是一道泄洪的闸门,一旦打开,奔腾的水势慢不下来。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,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,物走星移。我记得你任性的目光,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。你被风扬起的红色宽大外套像张开的伤口。杏花树开时,雪白枝条风中轻颤。你在诗中提及,旧日与友人在树下相聚,饮酒,吹萧,穿红衣的少年后来亡故。山更稳沉坚定,水更闪烁妖娆。就象有人执念于等待,有人沉湎于被等。而此间异同,也不过各自与生俱来的冷暖宿命。

  浓烈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,终究抵不过一疏一饭,一手之暖的细水长流。有时候我在想,人生如果如蜉蝣般短暂,那么这短短的一生,我就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爱你,从生到死,灰飞烟灭。更不必去承受那当爱已成往事的痛楚。

  薄幕,微醺,人走茶凉冷雨后,萧萧人事抛身后。从此天涯袖手。三丈罗帷暖,一醉消千愁。秋意渐稠,三更日上,迟迟梦醒,何事再回首。娓雨袅音,幽谷笙歌人,怨怼两盲嗔。月光下白色花树和衣衫,何种盛景美况已无法得知。很多年之后,你在遥远异乡的巷子里走过,酒馆灯笼未熄灭,你成了另一个时代里的人,不写诗,易喝醉,只远行。既然无力改变生命的渠道,又何必惆怅春水滔滔东流。你说,时光易度,不如早早相逢。但愿和善,漫夜且安。

  丰盛而浓烈,掷地且有声。

  而这些,从来都是别人的事情。

  ......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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